“喬鶯鶯,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是哪里對不起你了,你死就死,為什么要拉我兒子做墊背!”
“啊?!為什么,你說話!別裝聾子和啞巴!”
許蓮被兩名保鏢攔著,她用手壓著保鏢橫在她胸前的胳膊,哭的渾身發抖,“言言他才十歲,他還沒有去瑞士滑雪,沒有看到極光……他還有,那么多想完成沒完成的事情!”
“喬鶯鶯,我為了護住你和我大兒子鬧翻了臉,你到頭來就是這樣報答我的嗎?當初,薄御白他還和我說你是個沒有長心的人,我對你這么好,遲早有一天會后悔。”
“沒錯,我后悔了!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好后悔!可我再后悔我的言言都回不來了,永遠都回不來了……”
走廊聚集了不少人。
大家聽著許蓮嘶聲力竭的吶喊,都忍不住抬手擦了擦眼角。
沈煙眼眶也有點疼。
不過不是因為同情許蓮,而是同樣也是作為母親的角色,她真的很痛惜許言那條青蔥鮮活的生命。
許蓮哭喊到大腦缺氧,眼前昏花的倒在了地上,一個保鏢扶住她,喊了聲護士,護士趕過來,先是驅散了下看熱鬧的人,隨后帶著許蓮下去休息了。
沈煙等人都散場了,才走過去。
病房門緊閉,門上的透明玻璃,也都被貼了一張紙,擋住了里面的情況。
“我想進去看看。”
“這個……”保鏢是認識沈煙的,不知道阻攔還是不阻攔,猶疑的道,“您稍等,我給江特助打個電話問問。”
沈煙耐心等著,片刻,保鏢跟江鈞通完電話,他側開身,推開門,說:“沈小姐,您只能待半個小時。然后請不要說些刺激她的話,她目前不能有任何生命危險。”
沈煙點頭:“我明白,放心。”
保鏢看著沈煙走進去后,拉上了病房門。
vip病房裝修的像是個酒店套房,入門是個客廳,往里面才是病床。
沈煙掏出手機點了個錄音,隨手她搬了個椅子,坐在了病床邊。
喬鶯鶯沒死,但是從那么高的地方跳下來,皮外傷沒少受。
紗布纏了她整顆腦袋,下巴脖子上全都是。左邊臉頰青的,比右邊高出一小截,這幅自作自受的模樣,看的沈煙不好的心情總算是通暢了些。
沈煙笑著道:“都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你難得是個例外。”
喬鶯鶯雙眼死寂的看著她,蒼白且干裂的唇瓣上下碰了碰,“薄御白呢?”
“你不知道嗎?”
“他坐牢了嗎?”
“為什么覺得他會坐牢?”
“沈煙,回答我,薄御白呢?”
“你應該很害怕,也很不甘死去吧。所以為什么要突然跳樓?你回答我,我就回答你。”
“……”
喬鶯鶯撇開頭,將視線放在了窗外。
沈煙沒追問,視線隨著她看窗外的雪景,繁華被純白淹沒后,這座城市剩下的只有寂寥了。
“那天我吃飯的時候,有個女人拿著手機到我面前,告訴我我車禍是薄御白做的,我變成個不能自理的殘廢繼續活著也價值,不過我要是死了,就可以報復回去。”
喬鶯鶯聲音像是從老式留聲機流出來的一樣,干澀,沙啞,是大浪淘沙后的寧靜。
沈煙目光流轉,看著她說,“薄御白他一個小時前被警方抓走了。”
喬鶯鶯往后靠了靠,身子放松的閉上眼睛,似乎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的安心。
沈煙把手伸進兜里,暫停了錄音,而后離開。
“沈煙。”
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喬鶯鶯忽然叫住了她。
沈煙頓足,回頭道:“怎么?”
喬鶯鶯幽暗的瞳仁,透著幾分病態感,她說:“我很慶幸我還活著。”
沈煙拳頭一下子就硬了。
喬鶯鶯笑了笑,再次閉上眼睛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