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拾卿是傍晚的時候被召進宮中面見家主的。
他來時身邊還綴了個跟屁蟲。
宋玉還沒看見人,就聽見屋外傳來了一個青年略顯急躁的聲音。
“哥,你慢點,家主他又不會長翅膀飛了,你這么著急干什么,你看你又難受了吧!”
伴隨著一陣悶咳嗽聲響起,一個清瘦的身影轉進了屋內。
大約是因為走得太急,他的臉上明顯泛起了一層病態的紅暈,宋玉正欲上前關切,他已經一把推開了身側正替他殷勤擦汗的青年,躬身朝宋玉作了一禮。
“文堂掌印宋拾卿見過家主。”
時隔這么多年,宋家終于找回了失散的家主,宋拾卿明顯有些激動。
尤其是見宋玉那與前任家主分外神似的容貌,他喉頭哽咽,眼眶瞬間就濕潤了下來。
當年宋家遭逢大禍,本家只逃出來了幾個孩子,當時他是幾人中年齡最大的,自然就擔負起了照顧其他人的重任。
盡管他已經很小心了,可他們到底都是一群孩子,當時的宋玉又只是個嬰孩。
他們逃到半路時還是不慎暴露了身份,遭到了官兵的追殺。
那時他還心智不熟,做不到犧牲自己,更割舍不掉血脈親情忠誠護主。
在他們的落腳點被包圍的時候他只顧得上抱走弟弟了,卻不慎與照管少家主的書童走散,弄丟了兩人……
歲月匆匆,這一晃已經過了二十年的光景。
當年之事到底成了他心底里的一根刺。
后來他四處聯絡,與旁支幸免于難的幾位長輩重建了宋家,這么多年他從未放棄過尋找少家主,卻一直音訊杳無。
他幾乎都要……都要以為少家主遭遇了不測了。
如今見宋玉好端端地站在面前,他心中巨石落地的同時,雙膝一軟就跪倒在了宋玉的面前。
“當年大難,老家主舍命相護才得以使拾卿兄弟二人保全了性命,可拾卿卻辜負了老家主的托孤重任,差點害得老家主斷了香火,拾卿之過,罪不可恕,還請家主降罰!”
宋玉還是第一次知道宋家還有這樣的內情。
不過聞言他也算松了一口氣。
他并非真正的宋家少主,對宋家的了解也僅限于一些史料文獻的記載。
如果真的對上線,應付起來應該會很困難,不過好在現在倒是沒有吧這樣的顧慮了。
宋家少主自小流離失所,對宋家了解不深也很正常。
只是知曉了這些宋玉的心里卻不免壓上了些許愧疚。
他傾身打算扶宋拾卿起來,可誰料他手才剛伸出去,宋拾卿身旁的青年就已經一把火爆地將自家兄長給提了起來。
“哥,我要說多少遍你才能記住,就你這破身子能不能不要胡亂折騰了,下次要跪你說一聲,我替你跪。”
青年的語氣有些恨鐵不成鋼,話音他就已經“撲通——”一聲十分干脆不地替兄長跪了下去,還順帶做了個叩拜大禮。
宋玉僵在半空的手頓了頓,正不知該伸還是該放的時候。
就見宋拾卿突然突然擰住了青年的耳朵,顫抖著手指了指門口,劇烈的情緒起伏讓他咳嗽了好一陣才勉強蹦出了兩個字:
“出去!!”
他的聲音明顯是帶著怒氣的,青年雖然有怨,但卻不敢違抗,只好一步三回頭地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了兩個人。
宋拾卿待身體緩過這陣不適,立馬躬身謝罪。
“家主,方才那位是武堂堂主宋時煜,亦是拾卿的胞弟,他心思單純,方才之舉因為太過在意拾卿的身體,關心則亂,并非有意冒犯家主,還望家主見諒!”
古代世家大族皆重禮儀,宋時煜方才的舉動確實算得上冒犯。
但宋玉作為一個現代人的靈魂卻并不在意這些。
他笑了笑很客氣地請宋拾卿坐了下來。
“不知兄長可是有什么舊疾??”
宋拾卿比宋玉年齡較長,宋玉便以兄長相稱,拉近了些許兩人的距離。
對面人纖細脆弱,一看就是久病纏身的模樣,他忍不住關心了一句。
宋拾卿聞言沉默了一下,突然就有些苦澀地笑了。
“什么舊疾,大概是報應吧。”
當年他拋棄少家主帶弟弟逃跑。
看似逃出去了,但卻還是被一個落單的士兵給追了上來。
他為了保護弟弟,與那士兵拼命,但卻不慎挨了一刀,就此落下了病根,這些年看了許多名義,卻一直久治不愈。
他覺得這大概就是現世報應。
是他拋棄少主應得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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