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十幾分鐘前。
衛生間。
“嘩啦啦,嘩啦啦。”
“咕嚕,咕嚕.....”
水流拍打著盥洗池,牙刷在嘴里進進出出。
看著鏡子里沾滿泡沫的紅唇,王洛棲便不由自主的,想起餐桌前的情形,她的眉頭狠狠跳了跳。
小赤老,你給我等著。
等我媽走了,一定要執行家法,看我不嫩死你!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她悔得腸子都青了。
其實,在溫言捧著玫瑰,走進房間以前,她就差不多知道,今天故事的大概發展走向了。
小赤老也不想想,吳昊到底是誰的人?
別看吳大少在外面風光無限,是魔都的頂級衙內,但在她面前,也只不過只是個,鞍前馬后的小馬仔。
像溫言談女朋友,并且準備“攻城略地”一舉拿下的重要消息,吳昊怎么可能敢瞞著她?
沒錯,溫言剛掛了電話,估計還來得及走進超市,她就已經從吳昊那里拿到完整的劇本了。
但她還是太自信了……
得到消息以后,她自認為手握劇情大綱,就掌握了絕對的主動權。
因此,便選擇靜靜看著小赤老的表演。
畢竟,從確定關系以后,她還沒有收到過小赤老的禮物,心中自然期待這份浪漫。
她最初想的是,吃掉溫言準備的魚餌,然后果斷抽身,絕不上鉤。
最多,最多看在小赤老一片孝心的份上……
給他一個香吻獎勵。
但她沒想到小赤老,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你們商量的計劃,不是送過玫瑰以后,就準備一份愛心午餐,誘導女朋友多喝幾杯,營造浪漫氛圍的嗎?
午餐呢?
紅酒呢?
她都做好只吃大餐,不喝酒的準備了。
但你突然給我按摩是怎么肥事?
按摩也就算了,關鍵小赤老的手法還這么嫻熟,按起穴位來,讓她從頭舒服到腳。
全身上下仿佛過電了一樣,每一寸肌膚,都像是有螞蟻在爬。
尤其是最后那幾分鐘,隨隨便便的按壓,就將她送上了云端,大腦一片空白。
然后,故事的發展,就完全脫離了她的掌控。
“咕嚕,咕嚕……”
想到餐桌前,被噎住的那一剎那,王洛棲就握緊拳頭,氣不打一處來。
不走尋常路......他怎么敢的啊?
來來回回刷了三四遍,這才勉強壓下心底的惡心感。
王洛棲拿起一旁的浴巾,放到水龍頭前,沾了點溫水,開始擦拭豐滿上的臟東西。
作為有輕微潔癖的人,生理期不方便洗澡,就已經很難受了,偏偏小赤老還在這時候作妖。
低頭瞥了眼身前的弧度,看著上面的水漬,王洛棲暗自咬牙,對溫言的放肆,也更加氣憤。
就在她尋思,該怎么收拾小赤老,才能出這口惡氣的時候,突然聽到客廳傳來一陣嘈雜聲:
“疼疼疼,阿姨你輕點……”
“好,啊......不是,不是,阿姨是說我現在就起來……”
王洛棲“o_o???”
這種離譜的對話,應該發生在什么情況下?
摔跤?
還是相撲?
亦或者拳擊比賽?
可無論是那一種情況,都不應該發生在,客廳里的這兩個人身上。
事反常態必有妖......想到這里,王洛棲悄悄關了水龍頭,對著外面喊道:
“溫小言,你怎么回事?一驚一乍的?”
“想找揍是不是,信不信我現在出去,錘死你個小赤老?”
她故意顯露出語氣里的氣悶,既符合她平日里總愛拾掇溫言的人設,不讓老媽起疑,又能穩住小赤老,符合她現在的心情。
過了一會兒,客廳里才傳來回應。
“洛棲姐,我沒事......是我聲音太大,影響到你洗漱了嗎?”
“阿姨在問我學習上的事情,讓我以后不要再逃課了,在學校多學點知識……”
聽到這里,王洛棲微微蹙眉,見鬼的多學點知識,你以前是個什么樣子,真以為我媽不知道?
還阿姨你輕點......她要是真想教訓你,早就把你收拾的服服貼貼的了,作為親身經歷者,王洛棲自然了解吳晚晴的手腕。
她小時候面對的教育方式,到底有多嚴格,她自己還能不清楚嗎?
小赤老還挺有心機,故意提到洗漱,是在提醒我收拾妥當,別被老媽發現異常?王洛棲微微蹙眉。
雖然沒有證據,但從這些蛛絲馬跡中,她還是覺得客廳里的氛圍,似乎有點不對勁。
這個家里還有我不方便知道的事情嗎?想到這里,王洛棲默不作聲,沒有回應溫言的話,反而打開了一旁的水龍頭。
聽著耳邊“嘩啦啦”的水聲,她卻沒有繼續洗漱的意思。
本來她是準備在衛生間里,待上個二三十分鐘,估計老媽也就回去了,自然不存在露餡的風險。
但現在客廳里的動靜,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不出去看個究竟,她心里別扭的慌。
用溫水浸濕的浴巾,在身上胡亂擦了擦,王洛棲就伸手去拿架子上的浴袍,快速穿戴起來,她倒想看看外面究竟是個什么情況?
不足半分鐘,她就收拾妥當,向房門處走去。
而這時候,客廳里,吳晚晴正伸手,擰溫言的耳朵,王洛棲如果現在開門出去,看到的就是自己老媽,教訓小赤老的情形。
長輩教訓晚輩,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完全挑不出來毛病來。
但不得不說,有時候溫言的運氣,其實也挺糟糕的,完全沒有穿越者大老,鴻運當頭的命格。
在王洛棲經過立體鏡的時候,突然瞥見大腿上的指印,以及脖頸處的紅印,她遲疑了一下。
保守起見,她返回收納籃,脫下浴袍,套上了自己的長褲和上衣,又在鏡子前,仔細檢查了下衣著,這才擰開房門。
所以,她現在看到的場景是:
溫言坐在沙發上,面朝衛生間的方向,自己老媽雙腿岔開,坐在小赤老腿上,身子微微顫抖。
而且,她的旗袍好像還被撕爛了,現在已經開叉到大腿根部,從她至這個角度,甚至能看到挺翹的蜜桃臀。
此情此景,不就是半小時前,她剛經歷過的事情嗎?
看著眼前辣眼睛的畫面,王洛棲雙手握拳,右手攥著門把手,指骨泛白,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們這是在干嗎?”
話音剛落,門把手便不堪重負,“卡察”一聲,被她掰了下來。
吳晚晴:“……”
完蛋了,老阿姨身子僵直,在心里無聲吶喊:
洛棲,你聽媽媽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溫言:“?!
”
系統,快給洛棲姐,來一發“侯氏智減法”,溫言在心里呼叫系統爸爸。
但low逼系統,不愧是low逼系統,關鍵時刻,壓根不搭理他,還火上澆油的在系統面板上,跳出幾行小字:
“來自王洛棲的憤怒+233.....”
“來自王洛棲的憤怒+666.....”
“來自王洛棲的憤怒+999.....”
我去你媽的,你是在嘲諷我嗎.....溫言顧不上low逼系統了,此時此刻,他只能選擇自救。
0.3秒以后,溫言想到了應對方式,并且編好了劇本。
“阿姨,你快點,眼睛好痛,趕緊幫我吹出來,難受死我了,這該死的小蟲子……”
說話的同時,他還用力擠眼睛,這個時候,每一滴眼淚都是救命的武器,能讓他的解釋,更具說服力。
萬幸,他還真擠出來了一滴。
“別亂動,你這樣我怎么吹?”身為戲精的老阿姨,瞬間明白了溫言的意圖。
此時此刻,吳晚晴是背對著王洛棲,她雙手扶著溫言的腦袋。
她靠近溫言,坐直身體,用上半身遮擋住女兒的視線,大拇指不留痕跡的,狠狠按在了溫言眼睛上。
溫言瞬間淚眼模湖,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呀,怎么流了這么多眼淚,這可怎么辦?千萬別傷到了眼球,不然就完蛋了。”
老阿姨聲嘶力竭,扭頭沖自己女兒喊道:
“你這死丫頭,傻愣著干什么?趕緊過來搭把手,幫他把蟲子弄出來啊。”
“不行,不行,小言這個有點嚴重,咱們趕緊送他去醫院。”
說著話,她順勢離開溫言的大腿,從包里翻出手機:
“我先給院里打個電話,讓他們做好準備。”
“不用這么麻煩,哐當……”王洛棲丟掉手里的門把手。
她走到茶幾前,俯身翻找了一下,面無表情道:
“沒那么嚴重,滴點眼藥水就好了,不然等到了醫院,蟲子估計都被眼淚給淹死了……”
邊說話,她邊將眼藥水丟給溫言,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眼藥水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拋物線,準確命中溫言的鼻梁。
“嘶……”溫言一聲悶哼。
“趕緊滴吧,再過一會兒,蟲子的尸體,可能都被你給消化了。”王洛棲雙手抱胸。
“哎,你這孩子,怎么回事,這還能用丟的,你就不能幫他滴一下?”
老阿姨深諳演員的自我修養,做戲就要做全套。
“媽你放心吧,咱家小言能耐大著呢。”王洛棲撇撇嘴。
她上前兩步,走到溫言身前,輕輕的摸了摸他的腦袋:
“別說滴個眼藥水,就是換成濃硫酸,你也能滴進去,對吧?”
溫言:“……”
他怎么感覺,女總裁話里有話,別不是真想給他的眼睛滴硫酸吧?
王洛棲扭頭看向吳晚晴,瞇起眼睛說道:
“媽,您剛下飛機,肯定累壞了吧,要不先回家歇歇?”
“沒事,媽不累。”吳晚晴也瞇了瞇眼:“這也到午飯時間了,媽正好給你們露兩手。”
“進門的時候,我就聞到了魚腥味,今天中午咱們就煲魚湯吧。”
走到對面的沙發前,她停住了腳步,瞥了眼下面的黑絲襪,笑著看向王洛棲:
“對了,咱家里有魚吧?”
王洛棲也看到了絲襪,她踢了踢溫言:
“有嗎?”
溫言:“……”
活魚沒有,即將奔赴刑場的秋刀魚,倒是有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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