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寧痛得“嘶”了一聲,小臉皺成一團,捂著手肘,一時間起不來身。

  刀疤臉原本跟著恩寧,但在葬禮上,保鏢都守在外圍,他便也守在了車子旁。

  發現人群騷亂,急忙沖上來。

  可人群很亂,他根本找不到恩寧在哪兒。

  又不會說話,喊不出來,急得不行。

  聶凡和喬晨曦很快被人拉開。

  聶凡還不住朝著喬晨曦踢腿,嘶喊,“都是因為你!就是因為你!如果當晚你不約知意出門,她不會出意外!”

  “是你害死了知意!”

  “知意已經拒絕你很多次,你還在糾纏她!喬晨曦,你到底什么居心!你自己有老婆知不知道!”

  葉晚晴站在一旁,麻木地看著這場鬧劇。

  孟知意的大哥孟知冬忙著安撫賓客,讓人將聶凡帶下去,見恩寧摔倒在墓碑旁,急忙道歉俯身來扶。

  可他的手剛要觸碰到恩寧,頓在半空,有些拘謹抗拒地縮回手,搓著掌心,小心問。

  “這位小姐,你自己能起來嗎?”

  恩寧看了看他,沒說話。

  若能起來,她也不至于一直坐在地上。

  葉晚晴回過神,走過來扶起恩寧,“有沒有事?傷到哪里了?”

  恩寧覺得膝蓋很痛,應該淤青了,不敢吃力。

  “晚晴姐,你沒事吧?”恩寧問。

  “我沒事!我挺好的!”葉晚晴攢足了笑容,可眼角眉梢掛著的悲涼,怎么都掩飾不住。

  恩寧感覺有一道目光一直盯著自己,抬眸看過去……

  安然站在不遠處,雙手環胸,目光挑釁地看著她。

  雖然剛才很亂,恩寧不知道是誰將自己推倒。

  但看到安然此刻得意的眼神,當即明白,是誰做的了。

  恩寧推開扶著自己的葉晚晴,忍著膝蓋和手肘的疼,慢慢走向安然。

  混亂的人群,不知為何瞬間安靜了下來。

  恩寧沒有回頭,但能感覺到,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在自己身上。

  “剛剛是你推倒我?”恩寧直言問。

  安然沒說話,似笑非笑看著恩寧,眉梢輕挑。

  一副“是我又怎樣”的樣子。

  恩寧斂眸輕笑,“為什么推倒我?”

  “你和孟知意不是交好嗎?在她的墓前跪一跪,不愿意啊?”安然在豪門千金里,最討厭的人就是孟知意。

  她們從小不和,互相攀比。

  若不是孟家和安家是世交,也不會過來參加葬禮。

  “池恩寧,你和孟知意是一路貨色!她被人以那種方式害死,真是報應不爽!下一個就是你。”

  恩寧看到安然眼底迸出的高興,一口惡氣涌上頭頂,揚手給了安然一記耳摑子。

  恩寧幾乎用了全力。

  打得安然側臉紅腫,耳朵一陣嗡鳴。

  “你敢打我!”安然叫了一聲,就要還手。

  然而,還不待恩寧躲開,一道黑影閃過,刀疤臉已經出現在恩寧身前,將她護住。

  安然看到刀疤臉,嘴巴不由自主張大,抽了一口涼氣。

  她見過刀疤臉。

  是楚黎川的手下。

  一個被楚黎川藏起來,做盡登不上臺面,冷血無情,手段殘忍毒辣的打手。

  刀疤臉不似林放和周正,還能講點人情世故。

  刀疤臉只管完成任務,且不計后果。

  也正因此,楚黎川曾讓刀疤臉保護過洋洋。

  安然吃驚地盯著恩寧。

  在楚黎川的心里,池恩寧的份量已經和洋洋一樣重要了嗎?

  “池,恩,寧。”安然一字一頓,目光怨毒。

  恩寧走過去,繞開刀疤臉,再次來到安然面前。

  “你敢當眾打我!好啊,你做的非常好!”安然雙目含著淚,低低笑起來,一副得逞的樣子。

  恩寧聽到周圍的議論紛紛,都在說她,一個小三居然敢打正宮,太猖狂了。

  恩寧也笑了,掃了一眼眾人。

  不管今天現場的賓客,身份多高貴,但說人是非,被當事人逮個正著,一個個都閉了嘴。

  恩寧緩緩開口,聲音不高,看似在對安然說,但在場眾人都聽見了。

  “安然,剛剛的混亂,不僅僅是因為有人打架,也是因為有不少人看見你推倒我,趕緊退避,生怕招惹是非。”

  “如果我不還手,大家會覺得,正宮教訓小三,活該被打!看盡我出洋相,被人嘲笑,狼狽離開。”

  “如果我還手呢?大家又會說我囂張,居然敢當眾打正宮!我的人品和形象,在大家心目中算是徹底敗壞了。”

  恩寧靠近安然一步,聲音壓低一分,眼神冷到極致,“我們之間,到底誰是小三,誰是正宮,你心里比誰都清楚!”

  “何必當眾鬧得如此難堪?不怕最后被啪啪打臉?狼狽的是你自己嗎?”

  恩寧此話一出,現場一陣唏噓,都用八卦的眼神看著她們。

  生怕錯過什么更精彩的情節。

  但恩寧沒有繼續說下去,看著安然灰白的臉色,目光清冽如水。

  安然猛地倒退一步,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驚慌,彷徨看著眾人,唇瓣嗡動,一副受盡委屈的可憐樣。

  她現在除了裝可憐,完全無計可施。

  她還以為,恩寧不敢還手,只能吃啞巴虧,落魄離開。

  哪里想到,恩寧不但敢還手,還敢當眾說出,誰是小三,誰是正宮這種話。

  安然之前有洋洋在手,還能挺直脊背。

  現在她已經回了安家,洋洋也被楚黎川帶走了,她手里除了洋洋的股權代理權,再沒有任何籌碼。

  她本就心虛,終究受不住眾人探究的目光,忍著眼淚,倉惶離場。

  安然臉上的心虛,大家都看見了。

  私底下又議論起來,還有人拉著白韻如問,到底怎么回事?

  白韻如看出恩寧的意思,諱莫一笑,沒有明說,只道,“年輕人的私事,我也不懂嘛!但有些人啊,就是喜歡虛張聲勢,人家不澄清,反倒理所應當地吃起紅利!想把所有人蒙在鼓里當傻子騙!”

  眾人聞言,瞬間秒懂。

  虛張聲勢大肆渲染和楚黎川感情的人,一直都是安然,這些年楚家沒承認她,但也沒有澄清。

  眾人在心底里泛起嘀咕,但對恩寧的態度,愈發熱情客氣,目光也干凈多了,不似之前那般充滿鄙夷。

  白韻如扶著恩寧下山,對她比之前親切不少。

  恩寧挺討厭白韻如的虛偽,但不讓她扶著,總不能讓刀疤臉扶著吧。

  白韻如趁著周圍沒人,壓低聲音說,“楚總是想將你盡快扶正了吧?他明知道,孟家和安家交好,安然會來參加葬禮,還讓你帶著他的禮物過來,讓你和安然當眾見面!是想讓大家選好站隊吧!”

  恩寧沒說話,回到車上,給楚黎川發了一條信息。

  “我想有些人,應該選好站隊了!”

  楚黎川沒有回復文字,只發了一個微笑臉表情。

  恩寧收了手機。

  車子剛要啟動,孟知冬尋了過來,敲了敲車窗。

  恩寧滑下車窗。

  孟知冬抱歉說,“池小姐,還好嗎?我帶你去醫院做個檢查吧。”

  “我沒事。”

  “那既然沒事的話,可不可以到家里用個晚餐?家里準備了喪宴,我母親想邀請池小姐用過飯再回去。”

  恩寧有些后悔說自己沒事了。

  但眼下已不好拒絕,正好看看孟母找她想說什么,便答應了,讓刀疤臉跟上孟家的車隊。

  車子剛啟動,還沒開出去,喬晨光的電話打了進來。

  他已先送他哥哥回去,問恩寧看見他嫂子沒有,讓恩寧幫忙載他嫂子一程。

  恩寧朝著車窗外看了一眼。

  正好看到葉晚晴一個人站在路邊。

  喬家只開了一輛車過來,她回城確實沒有車。

  而孟家的車隊,她又不好意思坐。

  恩寧對葉晚晴招招手,葉晚晴松口氣,急忙上了恩寧的車。

  恩寧交代前面的刀疤臉,先送葉晚晴。

  “我不想回去!恩寧,你陪我出去坐一會吧。”

  “呃……”

  恩寧為難了。

  她剛答應了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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