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溪走的時候心情很沉重,回到醫院時正巧閆羅也在病房,他不放心那群西醫,打算以后就住在隔壁,免得楚京西有個突發情況其他人應付不了。
“辛苦您了。”落溪沒反對,她后面要全身心的投入配制解藥中,也擔心顧不上醫院這邊。
閆羅擺擺手,問她:“可問出什么有用的了?”
“寧姸沒有解藥,她給了我一本姜奶奶的日記,我想請您幫我看看是不是姜奶奶的字跡。”落溪把一本老舊的日記本遞給他。
閆羅接了本子,落溪發現他翻頁的手有些抖。
嘴上說著往事隨風,其實心里也沒那么灑脫吧。
落溪沒打擾他,坐到床邊陪楚京西,她拉過男人的手,描摹著他的骨節,輕輕柔柔的給他按摩。如今他昏迷不醒,每天都需要按摩,否則很容易肌肉萎縮。
“是她的字跡,她寫字有一個習慣,別人很難模仿。”落溪給楚京西按摩到肩膀上,聽閆羅如此說道。
“那就好,寧姸說她也不知道京西中的是哪種毒,讓我從這里面找找。”落溪頷首。
閆羅擰眉:“這么重要的事她都沒有告訴寧姸嗎?”
“她應該是沒記起來。”落溪替姜汁解釋了句:“她失憶了,這些都是她斷斷續續想起來時記下的,連您她都是在回光返照的時候才記起,還記的不全。”
只記得自己有個丈夫,不記得還有過兒子和孫子。
閆羅怔愣片刻,似是不敢相信:“失憶了?”
本來落溪還猶豫要不要把姜汁的遭遇告訴他,畢竟他連姜汁的埋葬地都不想知道,可剛才見他再看到姜汁字跡時無法掩飾的情緒,她就決定告訴他了。
“爺爺,您一直都錯怪姜奶奶了,她不是不想回來救治閆年,而是回不去......”
落溪把寧姸告訴她的一切一字不落的轉述給閆羅,包括姜汁如今就埋在深城也一并說了。
她說完之后,閆羅久久都沒有反應,像是被人點了穴一樣,要不是滄桑的雙眼慢慢紅了,落溪都擔心他原地升天了。
比起恨,比起怨,更多的還是愛吧。
也許姜汁沒有想起其他,大概也是一種自我保護,她不愿記起自己早逝的兒子,也不愿記起因為她的失蹤而喪命的孫子,更不愿記起她和閆羅的橫眉冷對。
她只愿記得自己很愛丈夫,只愿帶著這份愛離開。
落溪心里唏噓,握著楚京西的手更緊,幸好,幸好他們不管發生什么都堅定的選擇了彼此。
......
墓園。
閆羅腳步蹣跚的拾階而上,在最上面一排墓碑的中間找到了姜汁的照片,她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又跟記憶中的人大有不同,瘦了許多,也老了許多,不似年輕那會愛笑,她連遺照都板著一張臉,好似這輩子吃了很多苦。
他把一束不知名的野花放到墓碑前,又從懷里掏出一方手帕,將照片上落的灰一點點擦掉,眼眶漸漸發紅,唇角卻揚著笑。
“姜汁,好久不見。你怎么老成這樣,你看看我,我就覺得我跟年輕那會變化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