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葉把熱氣騰騰的云吞從鍋里撈出來,端上樓敲響書房門。
“進。”得到里面人的回應,她推門進去。
書房面積不大,甚至可以用小來形容,男人高大的身軀窩在書桌后面,連背影都透著憋屈。
蘇葉盡量不去想象他從前的書房面積,臉上堆起笑:“給你煮了碗云吞。”
男人轉過椅子,露出英俊的面龐,眉宇間透著低沉的情緒,聲音也低:“謝謝。”
蘇葉把碗放下,本欲像之前一樣轉身出去,不打擾他的工作,也不過多問及他的私人情緒,可今晚她,鬼使神差的就問出了口。
“你......是不是有什么煩心事?”
他們從深城千里遙遠的來到豐京,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都像剛出生的小嬰兒,對嶄新的世界完全陌生,可他們卻不能像小嬰兒那樣哭泣,所有的苦和累,都只能自己消化。
顧澤也的眉頭似是從未舒展過,每一天都有新的麻煩和問題等著他去解決,她幫不了他,只能在他熬夜加班的時候,送上一碗熱騰騰的夜宵。
可顯然,再暖的夜宵,也只能暖胃,暖不了心。
“京西給我打電話了。”顧澤也的回答拉回了她飄遠的思緒。
蘇葉意外:“他去哪兒了?”
她知道自深城分別后,顧澤也就沒了楚京西的消息。
顧澤也:“他在南城。”頓了下,又道:“落溪也在。”
蘇葉瞳孔一震,緊跟著溢出驚喜,連聲音的尾調都染上了高興:“溪溪怎么樣,她還好嗎?我一直聯系不上她,都快擔心死了。”
雖然唐空青跟她說了落溪很好,可沒有親眼看見,親耳聽見,她還是難以真正放心。
“她......”顧澤也見她這樣高興,有點不忍心告訴她真相。
“她怎么了?”他的欲言又止,讓蘇葉想到了不好的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追問:“她是不是生病了?病的嚴重嗎?你快說呀。”
顧澤也感受到她掌心下的顫抖,抬手輕拍她手背:“她的身體是有了點問題,但目前控制住了,只是眼睛看不見了......”
他把落溪的事一五一十跟她說清楚。
蘇葉的眼淚在聽到一半時就嘩啦啦的流下來,哽咽著道:“我早該想到的,她那么愛楚京西,怎么舍得打掉他們的孩子,我太笨了,居然被她騙過去了,我應該早點發現的,這樣或許她的眼睛就不會看不見了。”
又心疼又自責,眼淚怎么也止不住。
顧澤也抽了紙遞給她:“別哭了,京西會照顧好她。”
蘇葉想抬手接紙,抬了下沒抬動,這才發現自己正雙手抓著顧澤也,而顧澤也一只手覆在她手背上。
手背是他掌心的溫度,手心是他手臂的體溫,明明不燙,卻讓她忽地生出一種抓到了烙鐵一般,燙的掌心一抽。
倉促間把滾燙的雙手自他掌心與手臂間抽離,不自然的接過紙巾,借著擦眼淚的動作,遮住臉頰緋紅。
掌心忽的一空,顧澤也指尖顫了兩下,旋即若無其事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個云吞,放進嘴里,細細咀嚼。
云吞是她自己包的,味道算不上好,她從前不會做飯,是來了豐京之后現學的,從一開始少油缺鹽,到如今勉強有了味道,付出了多少,他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