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總歸是不同，就算是暴肥，張笑笑也遠遠沒到，廖廣榮三百斤的分量。
而張笑笑一開口，也會發覺她的與廖廣榮的截然不同：“哈哈哈，欣姐，你怎么知道，我考慮過這樣的事啊？你真的超厲害啊！”
然后張笑笑就開始羅列各式的數據，除了新媒體的的引流工作室，整個行業走勢之外，還有這種工作室，跟中小規模廣告公司的區別，以及跟中小規模廣告公司之間的優劣點：“一旦做這個，那公車廣告，要不要納入業務的范圍呢？”
然后她就會聊起，目前廣州中小規模的廣告公司，大約的業務份額是怎么樣的配比‘新媒體的工作室，業務份額又是怎么樣的配比，最后她再一一提出自己存疑的點：“如果做，是不是要跟傳統的廣告公司，在業務范圍上，去做一個切割？不切割，那就是一個廣告公司啊。可是切割了，明顯會拋棄一部分的業務和用戶。我沒有想好這個點。”
這許多的數據，因為陳曉欣開著免提，所以陳淑芳也在邊上聽著，后者是財會出身，也是一直做著跟數字打交道的工作，但這各種數據和橫向對比，跟她平時做的會計賬目又是兩個世界的東西，聽了有幾分鐘，只覺得頭昏腦脹。
陳淑芳掩嘴打了個哈欠，就不耐煩聽下去了，自顧戴上藍牙耳機，拿起手機，開了一局跑毒吃雞的游戲玩耍。
不過對于陳曉欣來說，這些數據，卻幾乎能馬上讓她在腦海里構建出畫面來。
所以她沒有打斷張笑笑，一直到她聊完，停了幾秒鐘，才說道：“你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就是如果你的工作室，體型足夠小，其實并不需要去馬上做這種選擇。你可以在服務客戶之后，按效果，按收益，當你擴大規模時，再去做抉擇。”
“對噢！”張笑笑在微信那頭，很以為然，“可是欣姐，這樣的話，不好拉投資啊！”
她提出了另一個問題：“因為沒有足夠的創新點，或者說，營利模式，辨識度……”
“”你許諾出效果，再報出你期望的投資額度。“陳曉欣打斷了她，“我給你發些資料。”
然后她就掛斷了通話，把裝修好的餐館照片，發過去給張笑笑：“明天給我你的答案。”
掛了電話，她笑著望著姑媽：“姑姐你也不幫我聽聽，給我出出主意啥的？”
“我隊友讓人追殺，我要去救他！”陳淑芳一打游戲，跟平時是截然兩人，熱血得不行。
不過她的技術很不怎么樣，陳曉欣剛換完茶葉，還沒泡好一巡茶，陳淑芳就結束游戲。
“你們念叨那一堆的數據，還好你姑姐我，潮流信息還是敏銳的，便知道自己中了‘工作過度’的毒！”陳淑芳放下手機，跟侄女耍著嘴皮兒說笑。
陳曉欣倒是個好捧哏：“您是為了健康著想，所以趕緊就開了一把游戲？”
“那必須的，開一局游戲以解毒素，免得日后中毒過深，半夜猝死。”陳淑芳一臉正色地說道。
姑侄兩人說完之后，笑著樂不可支。
“我看這餐館要是生意活不好，咱們去說脫口秀，也是一條路子。”陳曉欣笑著說道，“對了，姑姐，你上次說的，要去競選物業公司經理的事，怎么樣了？”
這一下子就如同一桶冷水澆在頭上，陳淑芳臉上的歡快便肉眼可見的冰消雪融。
她猶豫著說道：“這是，如果選上了，選上了可能去別的小區，我們公司不止我上班的那個小區的……”陳淑芳說著，眼光下意識地瞄著自己的鞋尖，“錢也沒多多少對吧？”越說越顯得不自在，她望著側邊那瓶百合，正是盛開，似乎在嘲諷著她的怯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望著侄女，目光里很有些討饒的味道。
因為她太了解陳曉欣，很多東西，她知道在這個侄女面前，是混不過去的。
而陳曉欣倒是如她所愿，揭過這一節不提，她也沒有提起，陳淑芳那晚來問她意見，倆人前后推敲，該怎么做，成敗的后果等等都盤得明白，陳淑芳當時也下了決心試一試之類。
陳曉欣只是輕輕說了一句：“姑姐，你想清楚，這一步不踏出去，你以后就要跟自己和解。”
其實陳淑芳并不笨，她聽得分明，所謂和解，就是不要再埋怨自己今天的怯懦。
因為這一步邁不出去，很大的機率，這一輩子，她就是當個財務了。
那么就得跟自己和解，而不是沉溺在自我怨尤之中。
可別說這一輩子，哪怕聽著陳曉欣說出這么一句話，陳淑芳都開始在埋怨自己了！
這時陳曉欣的電話響了起來，她皺了皺眉頭，按下了免提。
電話里傳來的，卻是廖廣榮悶聲悶氣的聲音：“老板，是不是我這店，不做本幫菜，改成賣隆江豬腳飯，就能活？”
之前帶他過來餐館試菜時，在路上，陳曉欣有無意提起過，那個地理位置，除非都是上海、蘇州人聚集，要不然，賣隆江豬腳飯，生意也應該比做本幫菜好。所以，廖廣榮回去想了一夜，卻就打來了這個電話。
陳曉欣聽著，搖了搖頭：“我賣豬腳飯，能活，不等于別人賣豬腳飯，就能活；別人賣豬腳飯，能活，不等于……你懂嗎？”
她不想把話說得太重。
但明顯廖廣榮是聽懂了：“不等于我賣就能活，對吧？嗯，我懂了。”
“你想好怎么賠我錢了嗎？”陳曉欣平靜地向他問道。
于是廖廣榮連忙找了個籍口，匆匆掛了電話。
這就是人與人的不同，陳曉欣相信，如果是張笑笑，隨便去廖廣榮那個小區，哪怕賣現泡方便面，都能活！
每個行當都有學問，不去調查和分析自己的目標受眾，不去做數據模型，盲目于他們只字片語的指點，陳曉欣覺得，廖廣榮如果這么下去，恐怕做什么生意，都不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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