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年輕人在酒樓樓面經理的帶領下，走進了包廂，他們臉上有迷茫、興奮和期待，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想法，但當他們站在包廂里，面對著陳曉欣和李澤霖，他們只能是被挑選者。
陳曉欣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她望了李澤霖一眼，眼神里有著許多的不解和疑問。
“這就是退而結網，張弱智不會來挖走這些人，而只要他們在你手下呆上半年，我相信也很難有人，能從你手里把他們挖走。”李澤霖依舊很溫和，并沒有因為面對這四位年輕人,就露出另外的嘴臉。
他招呼著包括樓面經理等幾個人坐下，給他們沏上茶,只給樓面經理添上一小杯酒，然后他向那四位年輕人說道：“今天我就不勸酒了，陳總這邊，是有些事務，要跟你們仔細去聊的。”
然后李澤霖微笑著端起酒杯，示意樓面經理，跟他到邊上的沙發上，把餐桌這邊留給陳曉欣，這是她的舞臺。
她在他起身去沙發之前，就反應過來了，畢竟她是能帶出幾個項目的運營高手。
“介紹一下自己吧，女士優先。”陳曉欣這么開啟了面試，另類的面試。
四個年輕人里唯一的女孩，她似乎早就打好的腹稿：“我進來這家酒樓有八個月了，現在開始負責白案。師傅說，您這邊廚師長是女性，東家也是女性，我想給您打工,也許比傳統酒樓，好出頭一些。”
而另外三位年輕的男孩，并不是這家酒樓的——不可能從同一家酒樓里，一下子抽出這么多骨干來，哪怕李澤霖家里有錢有人脈也不行。
另外三個男孩，其中一個主廚或大廚都沒有，有一位剛剛在一家比較老舊的酒樓當上二廚，也就是協助大廚或者主廚，切菜、洗菜之類的活計；
另一位男孩連二廚的名號都沒有，他有點羞澀地說：“我是負責砧板的。”也就是負責檢查冰柜的用料、配料是否齊全、有否變壞，按各種用料的需求來預計用料量之類的活計；
最后那個看起來年長些的男孩，是負責汁水的廚工，他的工作就是檢查每天所需的凍熱湯汁，是否夠量，調味是否恰到好處之類的活計。
陳曉欣一下子就明白了李澤霖的意思，都是有成長空間但又還沒成長起來的年輕人。
他們的資歷不足以被其他酒樓、會所高價或重金挖走，就算張若彥,要砸錢、砸福利挖人，那也得有個由頭,總不能那么大的集團,專門由副總出馬，來挖一個廚工或是白案吧？這也實在太荒謬了。
陳曉欣介紹了一下自己餐館的情況，可能給出的工資和待遇，四個年輕人都表示沒有什么問題，甚至表示：“現在就可以簽約。”
但陳曉欣不打算這么做：“我希望你們考慮一下，至少考慮一個晚上。我們加一下微信。”
她并沒有把他們當成純粹的員工。
這一點，樓面經理都看著很明白，在領著四個年輕人出了包廂之后，他就跟四個年輕人說道：“要想好，陳總給大家考慮時間，就是沒有單純把大伙當成員工，而是把你們當成創業伙伴。”
這話把四位本來就期望著走出鳳城，到廣州去一展身手的年輕人，煽得血都有些熱了。
那位負責白案的女孩，和在另一家酒樓負責汁水的廚工，走開之后，就馬上給陳曉欣發了信息，大意就是自己考慮清楚了，隨時可以上班。
“謝謝。”她端起酒杯，對李澤霖說道，這是發自內心的感激，“我沒有想到，這么順利。”
李澤霖從沙發起身，端著酒杯走過來：“這不算什么，你不太順心，我能幫上忙，對我來說，就很高興了。樓面經理從我這邊拿了不少好處，他應該會幫著說服他們，但后面，就要看你和李姍的了。”
陳曉欣點了點頭，這是實在話。
如果她不能讓創業伙伴看到成功的希望，如果李姍的廚藝，不足以服眾，那這些人，他們最終還是留不住的。
“不論如何，我都是要謝你的。”陳曉欣再次向他舉起酒杯。
說來容易，順德的酒樓里，白案倒也罷了，哪些廚工和二廚是有天分的？
這事甚至不是一句交情就能解決。
因為大廚的水平行不行，他至少有菜肴出品，白案是負責點心的，也同樣是有出品，有一定行業經驗的人，就能做出判斷。可廚工和二廚，有沒有天分？
不是在同一個廚房里的大廚，真的是沒法下這個判斷的。
為了找出這四個年輕人，陳曉欣知道，李澤霖花費的人情和精力，是絕對不少的。
李澤霖坐在她身邊，微笑望著她，很溫和地問道：“感激的話，我可以期待以身相許嗎？”
聽著他這話，挾了一塊盤龍鱔的陳曉欣笑了起來：“等哪一天，你能讓我喝醉了，再提這個問題吧。”
這讓李澤霖苦笑不已：“也就是說，我永遠不要提才對？”
“你不是輸人不輸陣嗎？就不能發個宏愿啥的？你這話，聽著就讓人下頭。”她也笑了起來。
于是便聽著他說：“現在有許多解酒的藥，有日產的、國產的，但是欣欣，我怎么會舍得，讓你喝醉呢？”
其實這也是每次他跟她喝酒，他總會醉得一塌糊涂的根本原因。
“你真的有病。”這是把那瓶李察喝了一半時，陳曉欣再一次給他的評語。
但李澤霖卻笑得很開心：“你有藥，不肯給我吃。”
這便逗得她大笑起來，其實她想說，他真的有些笨拙。
也許讀書時，那個花花公子的傳聞，是別人有意的中傷。
包括張若彥平時說起李澤霖出入名模相伴之類的，現在看起來，陳曉欣覺得，真實性也許有待進一步的驗證。
一瓶酒，不知不覺中喝完了，而李澤霖把陳曉欣送到酒店房間門口，打了個酒嗝：“其實我很期待，你邀請我到房間里坐一下的。”
“你說什么？”她臉不紅、心不慌，在房間門口回過身，向他問道。
他笑了笑，并沒有重復方才的話：“早點休息，今年，今年收了茶，我給你留兩罐。”
然后他就離開，直到走進電梯也沒有回頭望一眼。
在關上房間門之后，陳曉欣淺笑著自語：“也許，這就是你的退而結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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