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段灼和顧清齊齊驚呼出聲。
夏枯繼續報告她探聽來的消息，“據說三危關和旁邊的幽云城都失去了聯系，可能是瘟疫已經蔓延開的緣故。”
段灼感覺有些蹊蹺，忙問道：“那南邊呢？”
夏枯緩了口氣才繼續說：“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了，南方雖然有些干旱，但并沒有疫病蹤跡。奴婢懷疑…”
段灼止住了夏枯的話頭，轉頭看向顧清，有些擔憂。北方三危關正是顧清和顧靈漫的大哥顧沉所駐守的地方。
當初顧相雖被罷官流放，但顧沉那時已經是一品的大將軍，手里有十萬兵馬駐守北方三危關。皇上確實有想要卸磨殺驢的意思，但三危關不是什么人都能守得了的，因此也只能留顧家人一條性命，讓顧沉有個念想。此后，顧沉也在朝堂上撂下一句“若非失守戰死，顧沉今生不入京城”，算是給皇帝一個不反叛的承諾。
看著顧清擔憂的面孔，段灼抱了抱他，安慰道：“你放心，本宮明日就進宮，好好問清楚事情究竟如何。”
段灼心下明白，眼下正值開春，氣候還偏冷，雨水也還沒有落下，更何況北方氣候干燥，地廣人稀，根本不可能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爆發出大型瘟疫。
除非…是有人刻意而為之。
但會是誰呢？段熾最有可能，但他又怎么敢呢？大瘟疫若是無法控制，終有一天會蔓延到京城，到時候誰都逃不了。段熾沒那么蠢，他是想當皇帝，但可不是當一個亡國之帝。那就只剩一種可能了—他有把握控制住這場瘟疫。屆時瘟疫蔓延，他派人治愈，既得了民心，又能在皇上那里再掙一份功勞，還可以順手除掉礙事的人。段灼都想給出這個點子的人鼓鼓掌了，真是一石三鳥的狠毒計策啊，倒是符合段熾的性子。
但若是段熾是主謀的話…他想要除掉的人估計可不止顧沉了。段灼趕緊叫來靈漫，有些事情得防患于未然。
“公主，我大哥會沒事的吧？”顧靈漫來時眼睛紅腫，神色不佳，想來也是擔憂得緊。
“放心，本宮明日便會入宮請命，帶著醫仙自請前往幽云城。不論生死，定會給你們一個交待。”
顧靈漫聽了段灼的話，剛想說自己也要跟著去，卻聽見段灼又繼續道：“此次叫你來，是要給你一個任務。你不能跟本宮去幽云城，那里現在是眾矢之的，太容易被人發現了。本宮要你去倉西關，找慕容瑾將軍。”
顧靈漫不解問道：“為何？眼下不是三危關才是亟須解決之事嗎？”
段灼神色凝重，“若是不出意外，此次瘟疫怕是有人刻意為之，目的之一應該就是排除異己。父皇不會做這么沒腦子的事，除非他想快點駕崩，大家一起玩完。”
顧靈漫也認真思考許久，想通其中關鍵后很恨道：“所以北方只是第一步。若是這個法子施展得好的話，只怕所有不跟他們一條心的人都逃不了！”
段灼見她還能靜得下心來思考，也松了一口氣，繼續補充：“所以想來第二個要遭殃的只怕就是本宮的表哥—慕容瑾他們了。”
解釋完其中關鍵，她取下自己的一枚玉佩，又趕緊寫了一封信交給顧靈漫，叮囑道：“你到了倉西關以后，便把這枚玉佩先交給守城將士，這是外公之前給我的信物。等見到慕容瑾和外公后，你再把信件給他們，之后就待在綸城，幫他們一起檢查來歷不明的人。若是真的有人偷放疫源，本宮也會派驚弦給你們送藥方，想來藥方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顧靈漫明白其中的關鍵，也知道這不是自己任性的時候，鄭重接過玉佩和密信，小心地存放在貼身位置，單膝跪地，朝段灼行了個軍禮，堅定道：“公主請放心，靈漫定不辱命！”
她快要走出門了，又折返回來，雙眼中是讓人無法忽視的炙熱情緒。她定了定心神，小聲問段灼：“公主，我…下一次再回京，可以光明正大回來嗎？”
段灼知道她的意思，定定看著她，最后緩緩到她的身邊，堅定地說：“可以。等下一次，你和顧家的所有人都可以光明正大地回來了。”
……
第二天一大早，段灼就卡著下朝的時間點匆匆忙忙進了宮。
到了養心殿，段極正在為三危關的瘟疫發愁，見到段灼，他招呼著自己這個女兒到身邊來，溫聲問道：“無憂怎么來了？是不是又看上什么東西了？”
段灼乖巧走到自己父皇身邊，瞥了一眼那厚厚的一摞折子，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為段極捏著肩膀。
段極閉眼享受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了，拉過段灼讓她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試探問道：“無憂可知道北方瘟疫之事？”
段灼也不隱瞞，大方道出自己此次入宮的目的：“兒臣也正是為了此事而來。”見皇上皺起眉頭，段灼毫不猶豫跪地請命：“請父皇同意兒臣前往幽云城，替父皇守邊除疫！”
段極一聽這話怒不可遏，把手頭的奏折全都掀翻在地，大聲呵斥：“胡鬧！你一個嬌滴滴的公主，怎可去那種教化落后的蠻夷之地？你這哪是去除，疫，你這是去送命！”
段灼也毫不示弱，堅定地看著段極，一字一句問道：“若是兒臣說，兒臣有醫仙相助呢？”
此話一出，段極面色一變，看向段灼的眼神復雜極了，讓系統來形容的話，大概就是三分震驚四分贊許還有五分的忌憚。他沉默了好一會，才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你知道今天上朝時你二哥說了什么嗎？”
段灼懶得去猜段熾這個草履蟲腦袋的想法，很快回答：“兒臣不知。”
段極：“他今早為他的側妃請命，替他去三危關除疫。而他的底牌，是醫仙的大徒弟。”
段灼總算是明白段熾敢玩這場大的的底氣在哪了，感情曾清影沒有請來醫仙，反手就和醫仙的大徒弟狼狽為奸了呀。段灼想了想，才抬頭問道：“那父皇同意了嗎？”
段極苦笑，“朕不同意還能如何呢？若今日你不入宮，待此事結束，朕會立太子。”
段灼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她這個父皇可以說是養虎終為患，他的年歲逐漸上漲，而此時的王家也已經不是受他擺布的小家族了，他明白這場瘟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但好在他的女兒給了他一個驚喜。
段灼不再多說，只是以頭觸地，向皇上行了個大禮，而后又重復了一遍自己此行的目的：“請父皇恩準兒臣前往幽云城！”
皇上面色復雜地看著自己這個女兒，這是他唯一的嫡女，隨著她日漸長大，她的眉眼越來越像慕容靜，但她的性子卻越來越像年輕時候的自己，肆意張揚，有勇有謀。他想要永遠護住他的無憂，但他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他還沒駕崩呢，那群人就早已經敢對他的無憂下手了。或許，一直忍讓并不會換來收手，只會變本加厲，他也得換個思路了。
“朕…準了。希望安國此次前去，可以達到你想要的結果。”
“兒臣謝父皇。定不辜負父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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