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月問了少年從哪里來的?為什么會在這里?家里又有多少人?
她問這些,就是想著把少年弄好后,送回去。
這馬上要過年了,總不能讓人就在他們家這里的,肯定要送走,也算幫了對方一個忙。
可劉月問完后,少年抬頭看著她,半晌卻只說出四個字:“我不知道。”
“不知道?”劉月一愣,看向身后的家人。
隨后她又問:“你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還是說,你不知道怎么來這里的?還是……”
“都不知道。”
四個字,就像一個奇怪的炸彈在陳家這里突然炸開。
一屋子的人聽到這話的時候,都瞬間愣住。
劉月不解,怎么會有人不知道自己是誰呢?
“那……那你……這是怎么一回事啊?”
劉月不敢太大聲的問,而是盡量讓自己語氣溫和些。
少年看著一屋子的人,想了半天,忍著喉嚨的難受,解釋了自己知道的情況。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甚至連出現在這里,他都是懵的。
他說的很緩慢,因為喉嚨還如火燒一般。
陳家人聽完后,徹底的陷入了沉思。
他們不明白,怎么會有人忘記一切呢?
劉月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了,去找了自家男人,說了情況。
陳忠一聽,也愣了愣,“怎么會不記得呢?”
劉月搖頭。
想到少年那一身的傷,還有整個人的狀態,劉月說道:“會不會是生病受傷忘了啊?看他這樣子,傷的可不輕啊!”
陳忠想了想,點點頭,“我估計著也是的。”
雖然他們沒有親眼見過一個人什么都不記得,但是卻也聽說過這樣的人,說是摔了頭或者什么的,突然就什么都不記得了,連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
這種情況和老人健忘卻不同,老人至少知道自己是誰,或者知道自己家有誰,只是很多事情會忘記。
想到這里,劉月擔憂道:“那怎么辦啊?”
那人還在家里,他們這是在外頭商量的。
陳忠也不知道怎么辦?這突然的一個人出現,馬上送走也不是,畢竟他們也忙著,加上那人身體狀況也不知道能不能走?
而留著就更麻煩了。
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的,陳忠一時之間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家里這兩天還忙,他只能說道:“先讓人再休息休息,等狀態好了,咱們送他出去吧!”
他說,“下午忙一些,等我忙回來再說吧!”
劉月想想,也只能這么做了。
現在抓魚賣魚的事情可比那少年的事情重要。
劉月隨后回去,給大兒子安排了個任務,就是留在家里,順便看著點這個少年,以及照顧妹妹。
畢竟家里也有事做,陳松倒也不用出去,便答應了。
等大人去忙了,屋里就剩下盼盼和最大最小兩個哥哥。
少年坐在陳家的沙發上,見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換過了,狀態也比之前好多了。
盼盼沒敢多靠近,就趴在不遠處的凳子上,眼睛好奇的盯著這個奇怪出現的小哥哥。
陽陽進來后,也是一直盯著少年看著。
他就在盼盼身旁,還壓低了聲音詢問妹妹,“他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嗎?”
盼盼哪里知道,只能搖搖頭,“不知道。”
陽陽還是奇怪,“我們那么小,都記得自己是誰,他那么大個人,都不知道。”
盼盼聽完哥哥的解釋,也是覺得奇怪。
她抬頭朝少年看去,少年也看向他們。
他們的聲音雖然壓低了,但是聽著可不小,甚至可以說是很大聲。
少年看著他們,并且把他們剛才說的話都聽進去了。
雖然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了,但是并沒有傻,更能聽懂并理解兄妹倆的好奇。
盼盼見對方盯著自己看,略有些心虛。
不過她還是好奇的上前,然后湊近到少年身邊,問道:“你……真的都不記得了么?”
少年搖頭。
“連名字都不知道?”盼盼又問。
少年還是搖頭。
雖然少年都表現的什么都不知道,不過盼盼還是對他產生了深深的好奇。
她挪著小步伐,湊近少年,然后自我介紹道:“我叫盼盼。”
少年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他想張嘴,不過最后沒有說話。
盼盼還看了不遠處的小哥哥,說:“那是我的小哥哥。”
少年又朝那邊的陽陽看了眼。
被妹妹聲音叫到的陽陽,連忙抬頭看過去,隨后上前。
兩個小孩子,就這么站在少年的面前。
一開始,三人面面相覷,最后,是盼盼在跟少年在說話,說家里有幾個人,她有幾個哥哥,說家里抓魚的事。
少年睜著一雙深陷的眼睛,看著她嘰里咕嚕的說著話。
少年喉嚨難受,說話少,只有偶爾回答一句:“哦,嗯,對。”
兩個小家伙也從一開始不敢靠近,到后來聊的如同多年好友。
甚至盼盼整個人都趴在少年跟前,活潑的亂動,嘴里沒停過。
現在的盼盼,雖然沒有到達社牛的地步,但也絕對不是社恐人士了。
陽陽更不用說,一直以來都是個活潑開朗的人,這話又多又密,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停,都快把家底情況全部都告訴少年了。
索幸少年并不在乎這些事情,只聽完就算了。
當然,兄妹倆一番像朋友一般的和少年聊天之后,少年對待他們的態度也從一開始迷茫,到現在多了幾分淡然。
等大人忙完回來的時候,少年吃過東西,吃過藥,總體狀態已經好了不少。
屋外,陳忠和劉月正商量著少年的事情。
“今天咱們忙,讓他在家一晚吧,明天送出去,要是真什么都不記得了,送派出所去吧,讓他們人民警察幫忙吧,咱們老百姓什么都不會。”陳忠說道。
劉月點點頭。
“我也是這么想的。”
今天那少年的狀態,現在直接送出去,肯定不好處理。
不過,劉月也擔憂的說了句,“也不知道這是什么人?應該不至于是壞人吧?”
“不能吧。”陳忠說道。
以前他們這邊也是遇到過這樣的人,不過都是饑荒那幾年的事情,天災人禍各種而逃難南下的人很多。
那時候,隔三差五的,村里就有外來的人。
有些人是尋親迷路了。
有些是家沒了,舉家逃難后,剩下自己一個人。
他們有些人會留下,有些吃了點飯菜,就又走了,具體去哪里,也沒人知道。
現在他們村,包括其他村,都或多或少有遠地方逃難最后留下的人,或嫁給本地,或成為新的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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