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剛進入山莊,就看到一名白衣少年郎站在不遠處,身量苗條,弱不勝衣,見他們走進,作揖道:“兩位殿下屈尊前來,昭未能遠迎,還請見諒。”

  “裴公子身子虛弱,不能遠行,我等都知道,因梨落山莊花開得極好,我們慕名前來,擾了裴公子清凈,裴公子莫怪。”

  “永安王殿下多慮了,梨落山莊的花兒能得殿下喜愛,乃是他們的榮幸。”裴昭聲音中透著虛弱,因先天不足之癥,愈發顯得楚楚可憐,“昭已命人準備好美酒佳肴,愿眾位能乘興而來,盡興而歸。”

  “多謝裴公子。”

  裴昭的目光掃過王虞兮,隨即移開,步伐輕緩的在前領路,然而沒走幾步,便低聲咳嗽起來,管家連忙扶住他。

  “公子,可還撐得住?”

  “無妨,今日風和日麗,我也想多在外面待一會兒。”裴昭聲音綿軟,“大夫吩咐了,讓多曬曬太陽,對身體好。”

  “裴公子的身子倒是比王世子的身子還要弱上三分。”

  “那能一樣嗎?”楊崢解釋道,“王世子是因為受傷導致的體弱,只要好生將養著,便能痊愈,裴公子是天生的不足之癥,治不了的。”

  “裴公子的身子一直不見好嗎?”魏寧開口詢問道。

  “請殿下見諒,這是打娘胎里面帶出來的病,只能好生養著,治好,卻是不能的。”

  “大夫都這么說?”

  “大夫都這般說。”裴昭語氣平和,不見絲毫抱怨,也不見絲毫的遺憾,仿佛他能接受所有的不公。

  “正好,本王身邊也有個大夫,裴公子若是不嫌棄,讓她幫裴公子瞧瞧。”魏寧看向王虞兮,“她雖年輕,醫術尚可。”

  裴昭看向王虞兮,王虞兮對他微笑,雙眸澄澈,沒有懷疑,也沒有憐憫,那是看一個正常人的目光。

  “如此,有勞了,咳咳……”裴昭再次咳嗽起來,管家面露憂色,“來人,將輪椅推過來。”

  侍從將輪椅推過來:“諸位請見諒,我家公子無法長時間行走,此處院落的梨花開的最好,席面都設在這里,諸位請。”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果然好景色。”魏寧當先稱贊道,“余大夫,你可要好好給裴公子診斷,莫要跟那些庸醫一般,只會說一句,好生養著。”

  “又不是姑娘,要好生養做什么?”王虞兮一句話噎回去,魏寧也不生氣,“裴公子,你瞧見了,脾氣大著呢,本王惹她不高興的時候,她能拿鼻孔看本王一天,不過呢,脾氣是差了些,醫術倒是比脾氣好多了。”

  “有勞余大夫了。”裴昭伸出手,露出蒼白枯瘦的手腕,手腕上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見。

  王虞兮上前,將裴昭的衣袖拉下來,遮住手腕,隨即替代了管家的位置:“裴公子若是不嫌棄,我推著裴公子走走,曬一曬太陽,也勞煩裴公子為我指路。”

  管家擔憂的看向裴昭,見裴昭點頭,這才停住腳步,留下伺候其他人。

  八皇子看著王虞兮推著裴昭遠去,當即看向永安王:“皇叔,你不追上去?”

  “追什么?”魏寧幽幽的問道,“每一個病人都有自己的隱私,你是想追上去窺探他人的隱私嗎?”

  “我……我喝酒,我賞花。”八皇子把脖子一梗,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出了什么事情,也關不著他的事情!

  王虞兮推著裴昭一路行來,直到一處涼亭,王虞兮才停下來。

  “此處視野寬闊,景色也好,就在此處停歇吧。”王虞兮將裴昭推進涼亭里面,她則是在裴昭的對面坐下,兩人面對面,四目平視。

  “請伸手。”

  裴昭將手伸出路,露出手腕:“為何要單獨看診?”

  “難道裴公子喜歡被人觀賞?”王虞兮語氣輕柔,冷淡,并未因為裴昭的身份有任何的高看或者因為她的身份,而低看他。

  裴昭眸色微動:“余大夫,我的身體,如何?”

  “近來,可有覺得呼吸困難,喘不上氣?”王虞兮詢問道。

  “有,在外面待久了,便會覺得十分難受,好似喘不上氣來。”

  “左胸下一寸,可有覺得疼痛?”

  “偶爾會有。”裴昭有些難受的抓了抓脖子,脖子上浮現出紅疹子。

  “咦,你怎么起紅疹子了?”王虞兮詫異的問道,“是對什么過敏了嗎?”

  裴昭盯著王虞兮看了許久,卻沒有說話,王虞兮讓裴昭換了一只手,確實是不足之癥,只是這紅疹子卻是過敏引起的。

  “你是對花粉過敏嗎?”

  “不是。”裴昭收回手,神色鎮定,語氣中卻有著壓制不住的厭惡,“余大夫,我的身體如何了?”

  “雖是不足之癥,卻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要整日待在屋里,躺在床上,多出門走走。”王虞兮盯著裴昭的脖子看,紅疹子已經開始消了,怪事,是因為她的觸碰嗎?

  王虞兮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想,再次朝著裴昭伸出魔爪,裴昭眼神有一瞬間的緊張,不過很快放松的下來,王虞兮的手指觸碰到裴昭頸項間的動脈,跳動十分有利,與腕脈的虛弱不一樣。

  王虞兮收回手指,看著紅色的疹子再次布滿裴昭的身上,眼底閃過一抹驚訝的光芒,他是不喜他人觸碰?

  “聽聞吳國公當年跟著陛下上戰場,十分英勇,身中三箭,卻跟正常人一樣殺敵,還將被困在敵軍中的陛下救出,令人十分佩服。”王虞兮起身,不著痕跡的拉開與裴昭的距離。

  “那些都是過往了。”

  “雖然過去了,但是吳國公的英勇事跡迄今為止,依然被人傳頌。”

  “我倒是覺得,王老侯爺年輕的時候,更為英勇,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裴昭目光看向遠處,“奈何我身子不爭氣,不能像父親跟王老侯爺那般棄筆從戎,沙場奔馳。”

  “裴公子想從軍?”

  “那也只是想而已。”裴昭起身,走下輪椅,“有時候,我還挺羨慕永安王的,他十六歲就能獨自上戰場,聽聞你也出自北寧城,想必也上過戰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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