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我想開始新生活，你也放下吧。”
葉南梔的語氣很輕，卻似重錘敲打著陸言希的心。
他拼命的搖頭，口中喃喃念著：“感激不是感情。”
葉南梔立刻回道：“錯愛也不是愛情。”
錯愛……
陸言希渾身劇震。
“我們之間到底算什么？為了你，我甚至親手把我媽送進監獄。”
葉南梔目光一閃，“苗美娟沒跟我爸爸一起，是因為她入獄？”
“沒錯，當初你被車撞下山，就是她雇人做的。”
陸言希緊握葉南梔的手，“是我連累了你。”
“我知道。”
陸言希愣住了，“不是害死伯母的那次，我是說她買兇撞你。”
“是，我一開始就知道她要對付我。我搶走了她最寶貝的兒子，她肯定會對付我的。”
沉默良久，葉南梔轉頭望向窗外，試圖忽略陸言希詫異的眼神。
“車朝我開過來的時候，我本來可以避開的。因為你在，我就沒躲。我就要死在你面前，讓你們母子反目。陸言希，我本來就是要報仇的，你忘了嗎？”
葉南梔長吁一口氣，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陸言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葉南梔果然夠絕，發起狠來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就像他們第一次交談的時候。
高中畢業匯演，他意外聽到兩個女生密謀，因為喜歡的男生都對葉南梔傾心，為了報復，想在葉南梔的舞鞋里動手腳，讓葉南梔在所有人面前出丑。
陸言希比葉南梔小一屆，本來沒資格參加匯演，但他曠了一節晚自習跑去學校禮堂。
等他趕到時，葉南梔正在臺上跳芭蕾舞。
舞姿蹁躚，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只驕傲的白天鵝。
伴奏結束，葉南梔優雅行禮，然后輕快的退到后臺。
陸言希以為沒事了，正準備離開，就見葉南梔扶著一旁的欄桿，放慢動作坐在臺階上。
脫下舞鞋，腳已經被鮮血染紅。
她把手探進舞鞋，從里面摸出兩塊碎玻璃。
低低的罵了句臟話，葉南梔將碎玻璃丟遠。
“你都受傷了，為什么還繼續跳下去？”
葉南梔回頭望去，天太黑，禮堂門前的路燈也壞了，她看不清陸言希的模樣。
重新套上舞鞋，她神情自然的站起來，就像沒受傷一樣。
“塞玻璃的人就是想毀了我的表演，我不爭氣，就是遂了他們的意。”
葉南梔昂然離開，只要有一個外人在，她就要堅持到底，絕不讓人瞧扁了。
“你果然能忍，難怪能帶傷跳完整支舞！”陸言希自言自語。
葉南梔略一沉吟，“那晚……是你？”
陸言希笑出聲，眼淚撲簌簌落下來。
“這么多年，你一點都沒變。”
“既然了解我的為人，就該知道我討厭眼淚，尤其是男人的眼淚。”
葉南梔神情冷酷，句句戳進陸言希的心里。
陸言希啞著嗓子說了一聲“保重”，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外走。
通過窗戶的倒影，葉南梔將陸言希的一舉一動都看著眼中，淚水奪眶而出。
半晌，她如夢方醒，連鞋都顧不得穿，飛快奔到窗前。
往來如織的路人中，陸言希的背影格外孤單寥落。
突然，他停下腳步。
陸言希似有所感，緩緩別過頭，朝樓上望去。
從他的位置，根本無從分辨葉南梔在哪個病房。
他腦海中響起一段旋律，那是葉南梔曾哼唱過的歌。
其中有句歌詞是這樣的。
“結束感情最悲壯結果，原來似以掌心撲火。”
與此同時，葉南梔躲開窗口，背靠墻壁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