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人狼子野心,貪得無厭,我豈能不知。任何合約都只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梁耀說道。
“明知合約無用,為何還要強迫讓特拉維約夫簽下一紙無用之約?”鄧延不解道。
“為了爽,剛才看到特拉維約夫吃癟的樣子,我心中暢快無比。”梁耀笑道。
“你不像是意氣用事之人。”鄧延不相信梁耀的這番說辭。
讓穆拉維約夫簽訂下一紙屁用沒有的合約就是為了爽?這不像是梁耀的行事風格。
“圖一時之快只是其一。”梁耀背著手說道,“只要有這白紙黑字的合約在手,日后要是俄羅斯人妄圖染指蝦夷,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出兵,英法也沒有干涉的借口。”
“如此,說來,我信。”鄧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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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發際線很高,胡須濃密,面向不善的中等身材的中年白人男子走進了一家名為綿云閣的香港煙館,
中年白人男子的身后跟著兩名穿著黑色膩子大衣,頭戴海貍皮圓頂禮帽的手下。
他們三人穿著打了鋼釘的皮靴,皮靴踩在石板上發出清脆有力的聲音。
煙館也分三六九等。
主要為販夫走卒提供服務的低檔次煙館自然是昏暗嘈雜,骯臟不堪,惡臭難聞,烏煙瘴氣,就連包廂的環境都讓人難以忍受的腌臜之地。
高端的煙館則不然,高端煙館和茶館一樣是大清朝子民的高級社交場所。
這些煙館的主要客源是富商,士紳以及官員等在權貴之士,高端的煙館往往也比較講究。
二者的區別從名字上就已經能窺伺一二了。
中低檔次的煙館喜歡用:平,安,福,隆,興,旺,祥,瑞等比較吉利的字命名。
而高檔次的煙館,則往往不屑于使用這些比較俗套的字來為煙館命名,他們喜歡更高雅一點的名字來吸引煙客。
來到煙館的白人男子正是平克頓,只是平克頓來綿云閣并不是來抽大煙的,而是來完成梁耀交給他的任務,將前蘭芳公司的總制劉壽山緝拿回坤甸進行審判。
《坤甸條約》簽訂之后,荷印當局交出了躲藏在巴達維亞的葉汀凡。
現在,蘭芳公司在逃的高層領導就只剩下藏匿在香港的劉壽山了。
劉壽山要比葉汀凡狡猾得多,如果不是港商向他們提供了劉壽山的情報,平克頓估計還要花上一段時間才能找到劉壽山的蹤跡。
“三位是新客?新客若沒帶煙槍,小店可為新客提供煙槍。”
柜臺的伙計上下打量著平克頓等人,見三人衣著價格不菲,又是洋人,馬上熱情地迎了上去。
說著,那伙計從柜臺里拿出三桿煙槍,三小罐煙膏,繼續說道:“按照常例,三位需為每桿煙槍付9先令的押金,三位爺離店時,交還煙槍,我們也退還押金。
三位爺是新客,也是稀客,初次光臨本店,本店不勝榮幸,這三罐上等的孟加拉煙膏,就當是本店送給三位的見面禮。”
“我們不是來抽大煙的,我們是奉總督大人之命來接人的。”平克頓面無表情地說道。
柜臺的伙計愣住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總督府的人直接來他們煙館接人,這還是頭一遭。
“劉景劉先生在哪個包房?帶我們過去。”
平克頓沒有給那伙計反應的時間,趁著伙計還在愣神,以不容拒絕的語氣逼問道。
劉景就是劉壽山的化名,來到香港之后,雖然港督文咸見他還有利用價值,便接納了劉壽山,并承諾為劉壽山提供庇佑。
不過劉壽山過不慣形同監禁的藏匿生活,他還是時常外出尋歡作樂,但他又怕被人認出來,遂而對外使用粵商劉景這一身份來掩人耳目。
“小店有小店的規矩,沒有客人的同意,我們不能透露客人的包房。”那伙計非常為難地說道。
“規矩?這里是香港!是你們一個破煙館的規矩大,還是總督的規矩大!”平克頓勃然大怒,他撩起大衣,露出腰間的轉輪手槍槍套。
“耽誤了總督閣下的事情,你們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見對方此等架勢,店伙計也不敢再多說什么。
對方是洋人,還是港督府為港督辦事的洋人,得罪了這些洋人,他們的老板就算背后有人罩著,也未必能夠繼續開下去。
“劉景”是綿云閣的常客,每次來都要同一間包房,點伙計不用翻看登記表就知道“劉景”在哪個包間。
店伙計將平克頓等人引至“劉景”包房的門口,正要撩起包房的珠簾,平克頓卻止住了他。
“沒你的事情了,你下去吧。”
店伙計不敢多說什么,便退了下去。
平克頓撩起珠簾進入了包房。
綿云閣的包房還算寬敞,包房內總共有四人,一人為“劉景”,一人為劉景的扈從,剩下兩個則是陪吸陪玩的妓女。
兩個妓女一個陪同“劉景”燒煙泡,一個則是跪在榻上給“劉景”捏腿。
“劉壽山!”平克頓揮手扇了扇眼前的煙氣,高聲喊出了劉壽山的名字。
劉壽山抽得有些大了,還沉浸在自己臆想的世界之中,在他臆想的世界里,他仍舊是蘭芳公司的總制,仍舊在東萬縷坐收金礦之利,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
“劉壽山!”平克頓提高了音量。
“找我何事?”
漸漸回過神的劉壽山下意識地回道。
不過很快,劉壽山似乎意識到什么似的,馬上改口道:“你找錯人了,我是劉景!不是什么劉壽山。”
“哦,是嗎?總督大人讓我們來請劉壽山先生即刻到府上議事,看來我們是找錯人了。”說著,平克頓作勢便要退出劉壽山的包間。
“站住!你是說總督找我?”劉壽山聽說是總督找他,立馬喊住了平克頓,用手拍了拍有些迷湖麻木的腦袋,以便讓自個兒變得清醒一些。
“總督閣下緣何找我?”
“這便不是我能過問的了,我只隱約聽到時關于婆羅洲的事情,其他的事情,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平克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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